郎朗:寻找下一个郎朗
更新时间:2025-06-03 08:47 浏览量:5
我已经不在乎能弹得多快,弹得多美
采访室中,郎朗一身浅色西服搭配运动鞋,身形比几年前轻盈了不少。他神态轻松,即便是在旋风式演出的这一周,脸上也不见一丝疲态。
北京初夏,刮来一阵郎朗旋风。从5月23日到28日,从位于通州的北京艺术中心到长安街上的国家大剧院,从协奏曲到大师课堂、独奏专场,郞朗用他特有的饱满和激情,给北京的古典音乐殿堂带来一阵颤动。
国家大剧院将这一系列活动命名为“郎朗艺术周”——以一位八零后钢琴家来命名艺术周,这在国家大剧院并不多见。“这场初夏艺术盛会,以琴键为媒,让古典音乐从殿堂走向大众。”国家大剧院在报道文案中如此写道,可见这次合作除了呈现大师的钢琴艺术之外,还意在让原本高高在上的古典音乐触达更多的群体,引起更多的共鸣。
在古典音乐显得颇为寂寞的今天,一些业内人士会把古典音乐的推广视为一种使命,郎朗无疑也是其中之一。他也是最好的推广大使人选——郎朗这个名字家喻户晓,不管你喜不喜欢他,他就是琴童心中“最厉害的钢琴家”。国际舞台上,无论是唱片的艺术质量,还是与世界顶级乐团合作的频次与演出规格,他都一直稳定地保持着最高的水准。但他又很接地气,他的音乐会总是票卖得最快,场场爆满。
这一次,郎朗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合作演绎法国作品,以及接下来的独奏音乐会,都是座无虚席。虽然有专业乐迷吐槽,郎朗的独奏会上有太多来追星但不懂音乐的外行粉丝,导致现场出现掉手机、喧哗等各种噪音,和古典音乐会一贯安静、高雅的氛围格格不入,但台上的郎朗丝毫不受影响,他的技艺和音乐表现力一如既往稳定,无可挑剔。
这个火爆的大型追星现场,恰恰说明郞朗作为一位古典音乐大师,在这个流量时代的巨大号召力。郞朗自己也总是觉得,自己还能做点什么,让更多的人亲近古典音乐,获得音乐的滋泽,就像他一样,被音乐改变了人生。从2004年受邀担任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国际亲善大使之后,郎朗开始认识到专业化慈善的意义,于是他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基金会,去实现自己通过音乐影响、帮助更多人的愿望。
如今,郎朗艺术基金会的“快乐的琴键”项目已经在全国各地130所学校落地,为贫困生、打工子弟、留守儿童以及自闭症儿童提供体系完备的音乐大礼包,从智能钢琴到软件、教材、师资培训一应俱全。“希望用快乐的方式、快乐的音乐陪伴着孩子们成长,让他们可以有一个健康快乐的心灵。”郎朗这样说。
在努力向公众敞开音乐大门的同时,郞朗尤其在意这个大门里面自己所在的专业领域的发展。熟悉郎朗的人都知道,他3岁开始师承沈阳音乐学院师承朱雅芬教授,一路得到艾森巴赫、巴伦勃依姆等大师的关爱,这让他深切体会到前辈的扶持对于一个年轻艺术家的重要性。因此,郎朗基金会“快乐的琴键”下设的子项目-青年学者培养计划,是在全世界范围选拔和扶持青年钢琴家,给予他们资金、资源的支持,让他们有更多机会走向世界。这些年轻的钢琴家们还成为了“快乐的琴键”的支教小老师,给同样热爱音乐但学习条件没那么好的同龄人支持和帮助。
“音乐是所有事情的基石,音符构筑起他的慈善世界。”2000年,郎朗入选《中国慈善家》杂志年度人物,这句话是当时杂志送给他的一句评语。5年过去,郎朗再次接受《中国慈善家》的专访,和总编辑刘婉媛聊他的音乐、公益和人生。
公益的魔杖
中国慈善家:这一周一直连轴转,累不累?
郎朗:不累,这真不算什么。
中国慈善家:距离我们上一次的采访已经过去5年了,这5年发生了很多事情,你到了不惑之年,当了爸爸,事业也顺风顺水,是不是有一种“渐入佳境”的感觉?
郎朗:确实变化还蛮大的,最大的变化是儿子的出生。从30多岁到40岁,从没有小孩到有小孩,心态确实是更成熟了。上次采访的时候还在疫情期间,疫情后我一点点的又重新开始世界巡演。在曲目方面,我也做了一些新的尝试。公益方面,也做了更多的教育项目。这几年做的事情不少,所以感觉时间还挺长,有很多感触。
中国慈善家:大家有种感觉,似乎郎朗变稳重了?
郎朗:有吗?可能稍微沉稳一点,这跟曲目也有点关系,这几年可能是弹德奥系的作品比较多,曲目会对你的风格有影响。不过,你看我前两天弹圣桑和拉威尔,还是很暴力的(笑)。
郎朗在“快乐的琴键”音乐教室教孩子们弹奏钢琴。
不过,心态上确实更稳了。我现在喜欢稳扎稳打,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以稳为主。以前,想到要做什么就会一阵猛攻要把它拿下来,但现在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,你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改变很多东西,而且就算猛攻下来那些东西也不一定理想,所以还是要慢慢来。
中国慈善家:我们发现,你们的基金会公益项目拓展得相当快。
郎朗:可以说是突飞猛进!2020年的时候,我们“快乐的琴键”覆盖了50所学校,现在已经有130所学校了,已经形成一个体系。很多小朋友在这个项目里变得热爱艺术、热爱生活,甚至有些孩子还能创作出作品,很有意思。
我只要在国内,每个月都会去项目地。我们开展了很多活动,和孩子们进行交流,包括我们有些项目是针对自闭症儿童,或者是身体的缺陷的孩子,我能感受到音乐给他们带来的触动和震撼。现在乡村里还有不少留守儿童,平时也没人管,相对缺乏关爱,通过我们的音乐教室,可以把他们吸引到音乐中来,给他们更多的自信。音乐也可以成为他们的朋友,通过音乐来表达他们的情感,也通过音乐获得安慰。
5月28日,国家大剧院,郎朗独奏音乐会。
中国慈善家:你们的音乐教室是让孩子弹钢琴吗,对于乡村孩子来讲会不会门槛太高了?
郎朗:恰恰是门槛不高,这就是我们项目的特点和优势。我们的音乐教室配备的是智能钢琴,特别容易上手,大家很快就都能练起来。它比电子琴要好,因为它有钢琴的音质,又是智能的,孩子可以通过各种组合、伴奏,一个手指就能弄出一个小曲儿来。
它也不需要很多的老师来教,只要有一个老师知道怎么用就行了,这就是智能钢琴教室的好处。
中国慈善家:做这些事情需要很多资金来支撑,这几年筹款顺利吗?
郎朗:我们很幸运,不管是企业还是政府,对我们都很支持,大家都很给力。去年我们在北京做了一个慈善晚宴,效果还不错。我觉得去年我们还算是蛮成功的,所以能把“快乐的琴键”项目覆盖到很多学校。大家可能觉得这个事情特别有意义,所以都来支持我们,我自己也很感动。
中国慈善家:你刚开始是怎么接触到公益慈善的,是什么机缘让你走进这个领域?
郎朗:我第一次接触公益慈善是在2004年,当时我有幸成为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大使,那一年我21岁。第一次作为大使出访是去坦桑尼亚,那一次探访对触动太大了。
你知道我的成长开始的时候也很不容易,也有很多差点没跨过去的坎儿,但是去了非洲以后,我就想,我那个算什么呀,那不叫坎儿,那简直就是一马平川。我探访的地方有疟疾,有艾滋病,各种各样的问题,但我能感觉到那些孩子对美好生活的渴望,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得到这种强烈的渴望。
我第一次感觉到,音乐家除了做音乐之外还能干点有意义的事情,能帮助别人。在坦桑尼亚的一个村子里,他们把村里的一个魔杖给了我,拿着魔杖的那一瞬间就很神奇,我突然感觉到一种神圣的力量,一种使命感,就觉得我非得做点什么不可。
寻找下一个郞朗
中国慈善家:在你的公益事业里,还有一个重要内容是支持青年钢琴家发展的“青年学者”项目,目前进展顺利吗?
郎朗:很顺利。之所发起这个项目,是因为我觉得古典音乐得有新的引擎发动机,我们一定要去发现年轻的钢琴家,给这个领域带来更多的新鲜感。
我们大概每年会从全世界范围内选出15个年轻人,给予他们支持,包括资金、资源的支持。首先我给他们上大师课,去最好的音乐营,给他们提供好的演出机会,包括和我同台的机会,推动他们和唱片公司签约,让他们真正成为一个职业的钢琴家,而不是昙花一现。
我自己的成长也得到很多人的帮助,当年我到美国求学,也一路得到资金的支持,让我不用去打工刷盘子,专心地弹钢琴。我深知这种帮助对一个年轻的钢琴家来讲有多重要。
现在越来越多人都来申请我们这个项目,一些著名的音乐学院也会给我们推荐人选。我们也在不断增加名额,但总体而言申请的难度越来越大了,因为报名的人越来越多。
郎朗和青年学者在居庸关长城举办了一场音乐沙龙。
中国慈善家:你们选人的标准是什么,你会比较在意这些年轻人的哪些特质?
郎朗:我们现在的青年学者有一个比较普遍的特点,就是大家都比较外向。我在选人的时候,会比较在意他懂不懂跟人沟通,会不会表达自己,会不会表达他对音乐的理解。
中国慈善家:这个标准还挺让人意外的。在你十几岁的时候,你觉得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怎么样?
郎朗:我原来也不怎么样,小时候就光懂得练琴,不知道该说什么,说的话也比较雷(笑),后来通过训练以及时间和阅历的增加,才好一些。但现在的时代又和我们之前的不一样,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硬撑着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,你得学会和大家打成一片,懂得表达自己对音乐的理解。不管你是谁,你必须得学会表达。
我们选人的另一个标准,是他的曲目要全面,不能只会一种类型的曲子。你必须要全面,不能只会弹李斯特、肖邦,而贝多芬、勃拉姆斯弹不好,这不行。
中国慈善家:全面的钢琴家,那就是在寻找下一个郎朗?
郎朗:这还真不是我定的标准,这是因为目前古典音乐的发展趋势就是这个要求。你必须要全面,如果你的曲目明年和今年都没什么变化,子弹打光了,那么再见,你很可能就会被淘汰。这是一个大趋势,有可能这个曲子你弹得没有那个曲子那么好,但你都得会,得全面发展,不能偏科。
郎朗大师课,台湖舞美艺术中心台湖剧场,琴童在郎朗的指导下演奏。
中国慈善家:柯蒂斯、茱莉亚音乐学院也都是这种培养模式吗?
郎朗:对,全都这么干。包括我自己也一样要遵守这个规则。我给你举个例子,今年我要和柏林爱乐合作,我本来是想跟他们一起合作演奏贝多芬作品的,他们说可以,但是今年不行,今年我们要弹拉威尔。所以,你要和他们合作,你得会弹拉威尔,还得弹好。国际上这些大的乐团每一年都有不同的主题,你也得跟着这些主题走,你不会的话怎么办?
中国慈善家:这些都难不倒你,反正你都会。
郎朗:对我来讲无所谓的,弹什么都行,反正都得花时间练。
中国慈善家:昨天你和吕嘉指挥的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合作,演奏的也是拉威尔的作品,那是什么感受?
郎朗:他们发挥得太好了,真的,我感觉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进步非常非常大。这两年他们总是做一些很难的事情,包括演绎瓦格纳的歌剧,还有录制全套布鲁克纳的作品,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演奏水准和各方面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。
昨天的三套法国作曲家的作品,我和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排练的时间挺长的。之前国内乐团演奏法国的作品比较少,不像俄罗斯和德奥系作品那么多,但是他们表现得真的很好,对比国际一流的大团并不差。
中国慈善家:国际上的乐团,你有没有最心怡的一个?
郎朗:维也纳爱乐,绝对的最爱!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听他们的新年音乐会,有情结在里面。不过最重要的是,它的声音和别的乐团都不一样,它的技术可能不是全世界最好,但它的音色是最独特的,那个声音一出来就能马上打动你。这可能和维也纳学派的传承方式有关,他们很少在外面招人,就自己一代一代传下去,很传统,保持了那种独特性。柏林爱乐也很牛,它能把全世界最牛的人招进来,但味道不一样。所以柏林爱乐就是皇马,维也纳爱乐是巴塞罗那。
发愁的是学习古典音乐的人少了
中国慈善家:所谓40不惑,这个年龄对于音乐家来讲是一个分水岭。你已经很成功了,曲目也非常全面,那么接下来,你会不会给自己定一个方向,或者说希望自己进入一个什么样的境界?
郎朗:我觉得首先就是弹琴的深度,对,这个是最重要的。我不会在乎还能弹多快、弹得多美了,这些东西已经不是40岁以后还要追求的东西了。重要的是你对这个作品的理解,和你诠释这个作品的说服力。你必须得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弹,你要用什么样的艺术观点来告诉大家,你与众不同。
这就涉及到你对乐曲更深层次的理解。就好像看地图,以前你可能是把它的形状看清楚了,但是到40岁以后,你可能得把里边的每个建筑看得比较清楚;到了50岁以后,你得透视到建筑里面的东西;60岁以后,你发现了连地下都能看见了。我这里说的,就是洞察力和吸收、消化作品的能力。
中国慈善家:现在长时间演奏大部头会有体力的困扰吗?这几年,年轻的钢琴家开“马拉松”音乐会似乎形成一种风潮,你怎么看?
郎朗:体力上40岁没有任何问题,对,没有任何问题的。弹琴其实有点像踢足球前锋,不是一直都在快跑,就是关键时候冲刺一下,就那么一下,费不了太多体力。
说到“马拉松”,我自己也做过,2007年北京国际音乐节期间,我连续开8场音乐会弹10个协奏曲,还行。包括这一周我连续两个不同的协奏曲,一场独奏会再加一个大师课,对我来讲也不是什么问题,这些我都试过了。
马拉松没什么不好,确实是能吸引眼球,因为古典音乐也需要有事件,对吧?尤其是年轻的音乐家,他需要一些事件,需要曝光度,这特别可以理解。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护手,千万别受伤,受伤就不值了。
中国慈善家:在音乐方面,还有什么事情你想挑战一下的?
郎朗:每年我都会给自己定一个目标。比如明年,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录制贝多芬的5个协奏曲。
中国慈善家:你现在有什么发愁的事情吗?
郎朗:我是有点忧虑,现在学习古典音乐的人太少了,这个市场有点小。
中国慈善家:确实,我家孩子11岁,从幼儿园开始学习钢琴,同一批二十多个孩子,现在只剩下他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了,其他人都退出了。
郎朗:他得坚持住啊,要扛起这个大旗啊!(说到这里,郞朗激昂地挥起了拳头。)
所以,我们真的得好好思考这个问题。钢琴学习不能过于功利,学习艺术就像学习一种语言,学习一项技能,学习创造性的一个能力,而不是为了升学加多少分,升学加不了分就不学了。它是对心灵的一种启发。当然也不需要每个人都非得学钢琴,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感受到艺术的美。
中国慈善家:所以你也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去向大众推广古典音乐,用各种办法去做,包括跨界和流行音乐合作。
郞朗: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的合作有很多成功案例,比如当年的“帕瓦罗蒂与他们的朋友们”,比如帕尔曼给《辛德勒的名单》配乐等等,他们早就已经开始拥抱更大的世界。
我刚开始其实对跨界不是特别感兴趣,但后来我发现时代需要你去跨界,而且我发现有些流行音乐家确实非常好,比如周杰伦就是我非常尊重的音乐家,所以我就很愿意和这些优秀的音乐人合作,包括最近我和英国的黄老板(英国创作歌手、音乐制作人Ed Sheeran)合作,都很有意思。我不排斥任何可能,可能我跟重金属乐队不搭,不过没准也能碰撞出点戏剧性出来。尝试一些新的表达方式无妨,但这个东西不能做太多,不能妨碍主业,只能是锦上添花。
中国慈善家:公益方面,你有什么打算?想做什么创新吗?
郞朗:我现在很想做个音乐比赛,选拔赛那种。不太容易,但下一步我想做这个事情。
2024年7月14日,法国巴黎,郎朗参加法国国庆节巴黎古典音乐会。
中国慈善家:有没想过要发动更多朋友参与到你的公益行动中来?
郞朗:对,我肯定是要把我的一些圈内好友都给呼吁一下,让他们来给我们打Call,或者来帮忙做一些工作,比如到我们的学校里上课什么的。
古典的、流行的音乐家我们都欢迎,好的音乐家越多越好。不过,我可能还是先把音乐学院里具有专业水准的一些人吸引过来,还是首先要在专业上下点功夫。
中国慈善家:可以想象你每天都很忙,你现在每天还会认真练琴吗?
郎朗:每天至少一个半小时!
中国慈善家:会有哪天是不练的吗?
郎朗:在飞机上的时候。
中国慈善家:怎么管理时间的?
郎朗:时间真的太紧张了。所以你看,我陪孩子的时间都没那么多。
中国慈善家: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爸爸,感觉你不太严厉。
郎朗:是特别的不严厉(笑)。
中国慈善家:你在一次采访中说,儿子不喜欢弹钢琴?
郎朗:怎么说呢,他不是不喜欢弹,他是不太喜欢练。我小时候其实是喜欢练琴的,80%的时间是自己喜欢,20%是被逼的,但有80%就可以了,对吧?我儿子还显摆给我看,我说你手指倒是长得挺好,你这也不练,有点浪费。不过他对音乐倒是很感兴趣,成天听歌,还喜欢打架子鼓。
中国慈善家:你会支持他成为一个摇滚明星吗?
郎朗:那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,他如果喜欢话那肯定ok。还是要让他自己去找到他的兴趣爱好,不要给他加那么多帽子,也不一定有用。还得让他自己去体验,然后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。他反正才4岁,一切还来得及。
中国慈善家:你觉得对比你这一代成长起来的钢琴家,现在的人才是更多了,还是更少了?
郎朗:你这是一个特别好的问题。给我感觉是,现在学钢琴的人数应该比我们那个时候多,至少在5年前,肯定是比我们那个时候要多,但给我感觉是,他们学得没有我们那个时候那么认真。我们那代人,好像家长都很较真,你得好好学,不能白学了。但现在这样也挺好,也没必要非得学得怎么样。
我们这一辈的钢琴家可能真是比较厉害,以至于比我们小一些的人都打退堂鼓了,这帮人太吓人了。所以,我们的下一代可能就会稍微差一点。不过,我看最新的这一代,还是有不少弹得很好的孩子,还是很有希望的。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一步步迭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