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43岁被保洁公司裁员，咬着牙也要凑齐女儿舞蹈班学费

更新时间：2025-05-27 21:34  浏览量：1

抹布浸了水，凉丝丝的裹着我的掌心。我踮脚擦27楼飘窗，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淌，像道歪歪扭扭的泪痕。楼下的梧桐刚冒新芽，风里裹着细尘往眼睛里钻，我眯起眼，看见树影里几个穿校服的孩子跑过——像极了小朵每天放学时的模样。

"淑芬呐，快来喝口热茶！"王姐在茶水间喊我，保温杯盖子磕得叮当响，"刘经理刚在群里发通知，三点去会议室集合。"

我甩了甩抹布，水珠溅在深蓝色工装上，晕开一片深色。王姐的保温杯飘着枸杞香，她凑过来压低声音："新老板要搞年轻化，咱这种四十往上的，怕是要被筛下去。"

我手一抖，杯壁差点砸到桌角。上个月公司换了管理层，先是砍了工龄补贴，接着要求每天拍三次工作视频——擦马桶要拍，擦玻璃要拍，连扫个落叶都得举着手机。王姐比我大两岁，腰椎间盘突出犯起来直不起腰，上个月擦地时慢了半拍，被主管拍视频在群里通报。

三点整，会议室坐满了穿工装的大姐。刘经理夹着文件夹进来，镜片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："根据集团规定，保洁岗位优化调整，40岁以上员工...自愿离职。"

空调嗡鸣突然变得很遥远，我听见自己心跳声"咚咚"撞着肋骨。王姐的手攥住我，指节发白——她儿子刚上大学，每月要打生活费；我铁皮抽屉里攒着小朵的舞蹈班学费，还差一千二就能凑够。

"有补偿吗？"后排有人问。

"工龄一年补五百，签了协议下周结。"刘经理翻开文件夹，"现在领表，五点前交。"

王姐的笔在纸上洇开个墨团："淑芬，咱干了六年，每天最早来擦男厕所，最晚走拖安全通道，就换这三千块？"她声音发颤，"昨天我还帮张总捡了落在卫生间的胸针，他拍着胸脯说要给我介绍客户...骗子！"

裤兜里的手机震了，是小朵的语音，带着奶声的雀跃："妈妈！李老师说我下礼拜能上台跳《小天鹅》啦！要穿粉色蓬蓬裙，你上次说等攒够钱就买——"

我赶紧按掉语音，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上个月下着小雨，小朵扒着舞蹈教室的玻璃看了十分钟，睫毛上沾着雨珠。我蹲下来跟她说："等妈妈攒够学费，咱也学。"从那以后，她每天把早饭钱省下来，塞到我储物间的铁皮抽屉里——用糖纸折的星星压在硬币上，说这样存钱罐会变甜。

下班时，储物间黑黢黢的。我摸出工牌上的钥匙，"咔嗒"一声打开铁皮抽屉。硬币碰撞的脆响像小铃铛——一毛的、五毛的、一块的，在昏黄的日光灯下泛着暖光。最上面躺着小朵折的星星，粉色糖纸还带着她手指的温度。学费收据夹在存折里，"3800"的数字刺得我眼眶发热——我存了2560，小朵存了340，还差900。

"妈！"门被撞开，小朵举着饭盒跑进来，校服领口沾着番茄酱，"我给你带了糖醋排骨，热乎的！"她踮脚亲我脸颊，发顶粘着片蓝色彩纸，"李老师说我要是坚持到暑假，就能考一级证书啦！"

我咬了口排骨，酸得眼泪直打转。小朵的舞蹈鞋在玄关放着，鞋尖磨得发白，她用彩色胶带贴了只小兔子。去年冬天，她蹲在商场橱窗前看了半小时，我拉她走，她说："妈妈，这双还能跳，胶带有小兔子陪着呢。"

夜里小朵蜷在我怀里，呼吸均匀得像小猫。月光漏进窗帘，照在她床头的课程表上——周三、周五、周日，铅笔写的字被她描了又描。我翻出手机刷招聘软件："保洁员35岁以下""住家保姆40岁以下优先"，最后一条"家庭保洁年龄不限"让我眼睛亮了，点进去却看见评论："阿姨太老，动作慢，退单了。"

第二天我举着纸牌蹲在人才市场，纸牌上写着"专业保洁六年，擦玻璃擦瓷砖无死角"。日头毒得很，后背的工装全贴在身上。穿真丝衬衫的大姐停在我面前："会擦红木家具吗？"我忙点头："用碧丽珠，顺着木纹擦，从不用硬布。"她上下打量我："属啥的？" "属虎的，43。"她皱眉："我家先生嫌岁数大的唠叨，算了。"

傍晚回家，小朵趴在桌上写作业，见我进门立刻蹦起来："妈妈！我今天帮张奶奶取快递，她给了我十块钱！"她从书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，"我放存钱罐里啦，这样离学费又近一步！"

我蹲下来抱她，她的小胳膊圈住我脖子："妈妈，李老师说...说要是我表现好，她可以让我免费跟课。"我心里一揪——小朵最要面子，肯定是看我总盯着存折发呆，才红着脸去求老师的。

"瞎说。"我捏她鼻子，"妈妈明天就去把学费交了。"

夜里我翻出压箱底的红围裙，那是刚做保洁时买的，上面绣的向日葵被洗得褪了色。我在群里接了三单：早八点擦老教授的书橱，十一点打扫月子中心病房，下午两点做新小区开荒。

签离职协议那天，王姐塞给我一盒润喉糖："我儿子帮我在小区群里发了广告，做上门保洁。淑芬，咱有力气就行。"她的手指蹭过签名，"你说小朵要是知道你一天打三份工，会不会心疼？"

我摸着兜里的红围裙，向日葵的金线有些开线了。储物间的铁皮抽屉空了，只剩小朵折的星星。我把星星装进口袋，锁抽屉时"咔嗒"一声——像极了小朵第一次穿上舞蹈鞋，在客厅转圈时，鞋扣碰撞的声音。

现在我每天天不亮就出门。老教授的书橱要擦三层，每本精装书都得用软毛刷扫灰；月子中心的病房要消毒三次，床沿缝隙不能有半根头发；新小区的玻璃全是装修胶，我用刀片一点一点刮，手指磨出了血泡。

上周交学费那天，李老师拉着我看小朵练舞。她踮着脚转圈，发梢沾着汗，却笑得像朵太阳花。"小朵节奏感特别好。"李老师说，"上次有个舞蹈比赛，要是能报上名..."

我捏着缴费单，"3800"的数字刺得眼睛疼。小朵突然摔倒，膝盖磕在地板上，她咬着嘴唇爬起来继续跳。我想起老教授指着墙上的字说："人这一辈子，难的时候就像擦玻璃，总得先刮干净旧污渍，才能看见新风景。"

今晚收工特别晚，我坐在公交最后一排。车窗映出我的脸，眼角的皱纹深了，可嘴角却往上翘着。手机里有条小朵的语音，带着困意的软萌："妈妈，我今天学会下腰了...你明天能早点回来吗？我想给你跳《小天鹅》..."

夜风灌进车窗，我摸出口袋里的糖纸星星，被体温焐得软软的。铁皮抽屉空了又怎样？只要小朵的舞蹈鞋还能踩出响声，只要我还能弯得下腰、擦得亮玻璃，日子总还能往前挪。

要是你，会怎么跟小朵说她的舞蹈课？是咬着牙撑下去，还是告诉她"咱们不学了"？